2007年3月9日,星期五(GSM+8 北京时间)
浙江法制报 > 第八版:案卷 改变文字大小:   | 打印 | 关闭 
12岁男孩刀劈11岁女孩
惨案再次警示:青少年的法制、良知教育任重道远
魏斌 俞佳铖 文/摄

  女孩被杀的血迹被人发现是在今年3月6日上午8点左右,是在村里的一处垃圾箱与厕所的背后,如果不是倒垃极的老太倒完垃极又上厕所,在离开垃圾箱后又返回去取遗落在垃圾箱旁的装垃圾的竹筐,那么这个被杀的女孩的发现极有可能还要再晚些时候。老太拿着竹筐要走,这时她看到了垃圾箱旁有一长溜的血红的痕迹,像血,又像红色油漆……这究竟是什么啊?
  老太太所在的村庄是上虞市百官街道南二村(原南湖潮五村)。大约过了10多分钟后,村里有一衣冠不整的操外地口音的女子在村里面发疯似地跑来问人:“我女儿,你们看到了我女儿吗?!”倒垃圾的那位老太太见到满脸焦急的外地女人,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对女人说:“你去看看,那垃圾箱旁边有血红的颜色,不知……”女人冲了过去,没看见什么,随后她就跌跌撞撞地朝村委走去,她去报案。

  蛇皮袋里露出
  两根女孩的辫子……
  3月6日下午2点左右来到凶案现场。笔者还没进村口就看见很多人围着在议论着什么。
  “你是来采访这个杀人案的吧?喏,就是这个地方,垃圾箱边上现在还有血,有10多米长的拖过印子……”笔者随村民手指的方向看去,垃圾箱旁边那血的颜色很像油漆。村里人说,上午8点,住在村里西面的三阿娘第一个看见,当时三阿娘还不敢相信,还叫来很多村里人去看。后来警察来了,很快确认这是人的血,紧接着警察在垃圾箱后面的放垃圾的凹槽内发现一个蛇皮袋子,警察带着雪白手套的手指轻轻一拨动,蛇皮袋子翻了过来,袋口露出一束头发,仔细一瞧,这是两根女孩的辫子。
  “这是我女儿,这是我女儿呀!哪个挨千刀的杀了我的女儿!”垃圾箱旁女人在哭喊,女人手里还抱着一个更小的女孩,那是死者的妹妹。女人是死者的母亲,来自贵州惠水县,女孩姓花,村里人叫她小英,今年11岁。女人在大哭大喊的时候,人们没有见到女孩的父亲出现。
  一个在距离垃极箱不远处开小店的女士比较了解死去女孩的情况,笔者随后找到了她。她说,她也来自贵州,她对女孩的平时的情况很熟悉。她说,女孩是3月5日才在附近一所小学里报到入学的,一般情况下女孩几乎每天都来她这里买吃的或者玩的东西。女孩每天吃过中饭还上她小店里来看电视,看到1点多就走了。女孩曾经对她说起过,她家里还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妹妹,她爸爸就在附近的一家鞋垫厂里打工,妈妈在家烧饭和带小妹妹。女孩个不高,样子长得瘦瘦的,黑黑的。
  上午发现女孩尸体的稍晚些时候,警方初步判断,女孩被杀时间大约在3月5日下午的4点左右。人被杀死后,被装进蛇皮袋子,然后就拖到垃圾箱后面。
  有看见过女孩尸体的村民说,这女孩好像是被人用什么硬物砸死的。
  
  看电视萌生“爱的遐想”
  最终以“屠刀+鲜血”告终
  上虞警方不到10小时一举破获此案,真相大白后,让所有参战的刑侦人员倒吸一口冷气——凶手竟是与死者小英同村的年仅12岁的小男孩小莫。那么一个和死者小英仅相差一岁的男孩,何以这么残忍地残杀花一样的同伴?凶案背后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恩恩怨怨”?
  事情大概经过是这样的,3月5日下午2点左右,上虞市百官街道南二村(原南湖潮五村)的小莫从学校报完名回家,闲着无事在家看电视,时不时在家门口走进走出,遇见了同在一个学校读一年级的小同乡11岁的小英(他俩都是贵州惠水县人),两人聊了几句后,来到小莫家出租房一起看电视。
  小英看得入神,小莫却边看边走神,他的眼睛一会看电视,一会看坐在离他不远处的小英。过了一会,小莫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白纸,歪歪扭扭地在上面写了三个字后,放在小英凳子上慢慢推移到她的腿边。不知怎么回事的小英拿起小莫推移过来的纸条一看,“腾”地一下脸红了。小莫在纸上写着的是“我爱你”。
  “小莫,你怎么能这样呢!”小英把纸条放在凳子上欲往外走。
  “我是真心的,你不要走啊!”小莫边说边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了小英的手和衣服,不想让小英出门。
  “你别这样!我要喊人的!”小英还是坚持要走。
  “别这样,别生气嘛!”小莫再次使劲拉住小英的手和衣服,把她往屋里拖,试图把小英压在凳子上……
  小英挣脱小莫的手并表示要告诉自己的父母,小莫大惊失色,用手捂住小英的嘴巴。据小莫事后交代,他最怕的就是小英这一招,因为她告诉了她的父母,也就会让小莫的父母知道,小莫最怕父亲的拳脚。
  此时的小莫已失去理智,他用力把已逃到门边的小英拖进了屋里,顺手操起桌上的一把刀,对准小英一阵乱砍,小英很快躺倒在血泊中。
  小莫说,那个时候(大约3月5日下午4点左右)他害怕极了,但他又不得不面对,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把已毫无声息的小英的身体塞进了蛇皮袋,打开门一路把小英拖至离出租房不远的垃圾箱后面的凹槽里面。
  上虞警方在案发第一时间已确定了几个基本目标:犯罪嫌疑人极有可能是熟人所为;以案发地拖拽的痕迹与过程来看,犯罪嫌疑人的年龄不大;犯罪嫌疑人作案后可能尚未离开附近。
  基本目标锁定,为侦破血案赢得时间和战机,摸排、调查、分析、取证……一系列的侦破措施迅速展开,至3月6日傍晚6点左右,一个姓莫的贵州惠水县男孩出现在警方视线内,犯罪嫌疑人小莫被警方抓捕归案。
  是什么样的“激情”促使小莫挥刀了断邻家小妹的生命?年仅12岁的小莫凶残的背后,给我们青少年和成人世界究竟留下了什么?

  我有那么一点喜欢她,
  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杀她
  一个12岁男孩子杀人后的“真情告白”

  3月8日下午,笔者在上虞一家小旅馆见到了已被警方控制的杀害11岁小女孩小英的凶手小莫。这个比小英才大1岁的小男孩小莫看上去同样黑黑瘦瘦,低着头坐在椅子上,面对笔者的提问,并不那么健谈。
  小莫:3月5日下午,我和小英在家一起看日本动画片《小叮当》,后来我写了张“我爱你”的纸条,但小英看了坚持要告诉她爸妈,争执之下我操起柴刀向小英的后颈处砍去,一刀下去后,小英就没了声音,之后我又砍了一刀,当天下午4点左右,我用蛇皮袋将小英的尸体拖到了离家只有几米远的垃圾箱后面凹槽处。
  笔者:你这几天在这里,心里想的是什么?
  小莫:我想爸爸妈妈。
  笔者:那天你把小英的尸体放到垃圾箱后的凹槽处以后,有没有再去看看她?
  小莫:没有,后来大概晚上6点多,和弟弟去了趟垃圾箱旁的厕所,也没去看那个蛇皮袋。
  笔者:那你就一点也不害怕吗?
  小莫:不害怕,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就是想到爸爸会打我,我这个事情一定不能让爸爸知道。
  笔者:那现在还怕不怕爸爸?
  小莫:现在不怕,一点也不怕了,就是想见到他们。
  笔者:你喜欢她吗(死者小英)?
  小莫:说不清楚……你说得对,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
  小莫在杀了小英后,就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第二天照样去上课,照样在家里吃完中饭。到下午3点40分左右,他看到警察来到了学校,他心想,“他们找到小英尸体了,我回不去家了。”警察是被小莫的弟弟带到学校来了,9岁的弟弟当然不知道哥哥有什么事还需要惊动警察?
  笔者在8日下午见到了小莫的爸爸老莫。老莫其实不老,也就40岁。他对笔者说,实在想不到啊,他怎么会这样,平时我对他比较严,有一次他拿了人家东西,我发现后就狠狠地打了他,我想,小孩子打过几次应该害怕,不会干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老莫还说,现在他在这个村里已呆不下去了,早上死者家的人已再次找上门,要人不要钱。“我得躲出去,我不能再在这个村里呆了,哎,我们家算是毁了,这个小孩子,现在交给政府去管,我们没法管了……”老莫说着,蹲在墙角,哭出了很大的声音。
  小莫杀人事件,再次告诫我们,青少年性心理教育和行为规范教育太值得我们大人注意了,他们平时在想些什么?他们平时在读什么书,他们平时需不需要和大人沟通?不要等到发生了像杀人这么大的事,大人再来说什么:“啊,我家小孩子怎么会这样!”